那个被我称作故乡的北方小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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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三点半,键盘敲到这儿突然卡壳了。窗外的知了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,倒是楼下早点铺的卷帘门哗啦啦响起来。这让我想起老家供销社的铁皮门,夏天午后晒得发烫,摸上去会烫出细小的水泡。

地理坐标里的童年

我生长在鲁中山区一个地图上要放大三级才能看到的小镇,东经117°32',北纬36°12'。这个坐标意味着:

  • 春秋天永远比济南晚报到半个月
  • 冬天的西北风能把晾衣绳上的冻毛巾吹成钢板
  • 唯一的主街从供销社到邮局总共487步,我量过

镇子北边是石灰窑,南边是国营面粉厂。1998年面粉厂改制前,每天清晨五点半准时响起汽笛声,比闹钟还准。后来看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才发现,原来国营厂的汽笛声全中国都一个调。

我的世界小时候的生活的地方

那些消失的地标

名称 存在时间 功能演变
工农兵理发店 1972-2005 平头→烫发→网吧
东风粮站 1958-2012 粮票兑换点→麻将馆

最可惜的是镇文化站的小人书柜台,2003年清理库存时,五毛钱一斤卖给了收废品的。后来我在孔夫子旧书网看到同版的《三国演义》连环画,标价380块一套。

关于季节的记忆碎片

春天是从槐花开始的。面粉厂后墙那排槐树,开花时整个镇子都是甜的。大人们用绑着铁钩的竹竿折树枝,小孩在下面捡。最好吃的是将开未开的花苞,裹上面粉蒸熟,浇蒜泥——现在写这些字的时候,嘴里还能泛起那个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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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夏季保留节目:
  • 在石灰窑的蓄水池偷游泳(水是诡异的奶蓝色)
  • 帮大人给西瓜浇井水(要浇到瓜蒂发出咔的轻响)
  • 收集知了壳卖给药材铺(二十个换一根绿豆冰棍)

秋天最难忘的是供销社收购山楂。大人们把山楂倒进木槽的分级板,咕噜噜滚进不同筐里。我们小孩就蹲在旁边捡漏网之鱼,酸得龇牙咧嘴还要比谁吃得最多。

冬天的仪式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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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至那天全镇吃羊肉。凌晨四点,清真寺门口的肉摊就排起长队,白汽混着羊膻味飘出二里地。我家总是派我去排队,因为小孩能挤到前排——虽然每次都被大人的棉袄焐出一身汗。

那些活成背景板的人们

修自行车的老徐永远穿着藏蓝色工装,左边口袋别三支钢笔。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当民办教师时的习惯。他修车不收小孩钱,但要求我们背唐诗,背《悯农》给打气,背《春晓》给补胎。

粮站过磅的徐阿姨有套神奇本领:抓把麦子放嘴里嚼嚼,就能报出含水量。有次我亲眼看见她吐出半粒老鼠屎,淡定地说:"这仓得重新晾晒。"

最神秘的是钟表铺的徐师傅(对,镇上姓徐的特别多)。他的玻璃柜里摆着块"上海牌"手表,标价120元——相当于当时三个月工资。有年寒假我天天去看,终于在春节前发现标签变成了"已预订",那感觉比现在看到限量版球鞋下架还失落。

消失的生存智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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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灰窑家属院有种特殊晾衣法:在两棵树之间绑铁丝,挂上衣服后再系个活结。只要下雨,绳结遇水收缩自动把衣服收进走廊。后来学物理才知道是利用了棉线吸水膨胀的原理。

镇小学取暖全靠学生自带玉米芯。每天值日生要提前到校,把玉米芯塞进铁皮炉子。有年我带的玉米芯太潮,点着后整个教室都是蓝烟,校长以为着火拎着灭火器冲进来,结果发现我们在浓烟里淡定晨读——因为那天要抽查《桂林山水》背诵。

面粉厂子弟都掌握着看云识天气的秘诀:如果东山尖的云像扯碎的棉絮,下午肯定要下雨;要是像刷墙的腻子,接下来三天都是晴天。这比现在手机天气预报准多了,可惜从没见气象局来考察过。

天快亮了,早点铺的油条香飘进来。突然想起老家有种叫"糖盖"的面食,发面饼抹上糖稀烤得焦脆。上次回去特意找过,镇上面包房的小姑娘反问我:"是不是抖音上的网红小吃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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